一四零 白黐衍(1 / 1)

白虹胶浪裂千渊,黐魄悬丝缚星躔。衍海潮生劫灰冷,掌中旋宇宙崩弦。

盘古辟天地,女娲造生灵。灵力诞生,世间分六界,神,魔,妖,仙,人。凡人修仙,晋神,妖兽修人身,也为入仙道,人,妖,仙亦有堕魔者,入魔之人,人人诛之。若违天道法则,必降雷罚,就地诛灭。诸神自视清高,无情无感,凡人性命如蝼蚁,诛杀神台守台人淮念,以献祭凡人灵魄温养神台,助自己探寻天道之巅……曾有一神,名为黐衍,与天道齐平,掌法则之力,目睹知己淮念之死,上神罔顾人命之恶,为求世间公平,公然对抗天道,堕魔坠入下界,神界天道亦元气大伤,退隐于世……众神皆以为堕神身死,遂不再提及……堕魔的神,化名赤衍,来人间当个邪教教主图个清净,乐得自在。喜欢捉弄正派人士,却也并不怎么伤人,偶尔喜欢教训狗叫的恶人,对邪教据点周边的百姓十分友善。后与正派天骄易淮酿(女孩子)结识,相爱相杀,成为一对欢喜冤家。一路对抗仙妖鬼佛,游历山水,经历怪诞奇幻的冒险,秘境古城,血阵之谜,神兽玄鸟,幽谷诡王,花市怪柳,联手与神界对抗。天道身陨,二人重建世界秩序,万物生灵皆平等,万里山河皆无恙……

混沌初开时,盘古的巨斧劈开粘稠如墨的混沌,斧刃拖曳的星火坠入深渊,竟生出个赤足踏云的少女。她以五指为梭,在虚空织就山河经纬,发间银簪化作三千青丝垂落人间,自此六界有了姓名。

神界悬于九重天外,琉璃瓦上永远飘着不会融化的雪。诸神端坐莲台对弈,棋子落处便有凡人城池倾覆。守天台的白发神官淮念,曾在某个血月之夜看见掌心纹路渗出金砂——那是天道赐予的诛魔令。他持剑斩落三十三重天外堕仙时,剑锋震颤着穿过云层,惊醒了沉睡在归墟深处的黐衍。

“原来神明杀人,连血珠都不会溅落。“黐衍抚摸着被天雷劈焦的左臂,望着掌心逐渐浮现的赤色咒纹轻笑。他曾是掌管三千小世界的至高法则,此刻却连片完整的衣袖都不剩。当淮念的元神被投入炼妖鼎时,黐衍捏碎了本命法器,任由神格碎片坠向人间。赤足踏碎九霄的瞬间,他听见自己名字碎裂成千万片,化作漫天红莲。

三百年前,青州城西的破庙里住着个疯癫道人。他总穿着件褪色的玄色道袍,腰间悬着半截断裂的锁链,逢人便笑:“小娘子,要算姻缘吗?算出你要嫁个杀猪的,我替你改命如何?“百姓们避之不及,唯有城西豆腐坊的易家姑娘会搁下木桶,往他怀里塞两块热腾腾的豆浆糕。

这日暴雨倾盆,易淮酿握着刚出炉的荷叶鸡推开庙门,正撞见那疯子对着一尊残缺神像作揖:“天道在上,小的愿用百年阳寿换场雨。“惊雷劈落时,她分明看见对方袖中窜出赤色火苗,将漫天雨幕烧成灼热的雾气。

“姑娘的命格倒是有趣。“黐衍转身时,左眼已化作鎏金色竖瞳,指尖缠绕的业火却温驯地蜷成猫尾模样,“本座缺个添柴烧水的,你陪我下盘棋如何?“

后来青州城多了桩奇闻:邪教总坛的供桌上摆着易家特供的桃花酥,教徒们每日寅时准时给后山老槐树浇水。城主贴出的剿匪告示总在次日糊满糖葫芦,衙役们蹲在赌坊门口,看那个疯癫道人把城隍像的脸画成猪头。

直到惊蛰那日,血色阵纹自九幽冲天而起。黐衍倚在朱漆斑驳的戏台上,看易淮酿握着本命剑刺入心口。剑锋离心脏半寸时突然化作流光,将漫天符咒烧成漫天星屑。

“你可知这是诛魔阵?“他伸手接住少女坠落的发带,赤色咒纹在两人相触的肌肤上灼烧,“以神骨为祭,引天雷——“

“闭嘴!“易淮酿的泪砸在他手背,烫得像是三昧真火。她终于看清那些嬉笑怒骂的伪装,疯癫道人袖中藏着的半截神格,正与她血脉里蛰伏的封印共鸣。

当黐衍捏碎最后一道天雷锁链时,九重天的琉璃瓦正在崩塌。诸神惊恐地发现,那个本该灰飞烟灭的堕神竟将天道法则炼成了金线,细细密密缝进少女心口。血色阵纹在他们脚下蜿蜒成河,倒映着万千凡人举着火把走来,火光里映着他们亲手刻下的碑文:此处葬着自诩为天的神明。

“重建六界?“黐衍把玩着从天帝宝座上顺来的玉如意,看易淮酿用神魂滋养着新生的建木。树根穿透三界屏障,枝桠间垂落的露珠化作万千星辰,“不如叫...等我想想,就叫'人间'如何?“

多年后,青州城的孩子们总爱围着说书人讨要糖画。老瞎子摇着蒲扇,讲着个疯癫道人与豆腐西施的故事:“后来啊,那邪教总坛开成了胭脂铺,供桌上的判官笔改行描眉了。最奇的是城隍庙,每逢初一十五,泥塑像会自己走到集市买糖葫芦...“

说书人咽下最后一口桂花糕,望着街角那对拌嘴的夫妻。易掌柜正把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,转头却把刚做好的荷花酥塞进道袍破洞的丈夫嘴里。檐角铜铃轻响,恍惚又是当年那场烧透九重天的雷火,混着桃花酿的香气,在暮色里酿成醉人的长歌。

“我当时有多优秀?都能进天庭正殿

别打听我是什么人,没坏到你身上我就是好人”

白黐衍如是说道。

“我是先师的大弟子,未来的整个九州都是我的,可是,他说话不算数了

「天纲崩裂掌中劫,衍化星陨覆九垓;众生皆道吾为孽,笑看红尘尽化骸」”

暮色漫过飞檐时,白黐衍的指尖还残留着天庭蟠龙柱的寒凉。他望着琉璃瓦上流转的劫云轻笑,那些曾为他折腰的仙官此刻都缩在丹墀下,像一群被雨水打湿翅膀的青鸾。

“知道凌霄殿的门槛有多高么?“他屈指叩了叩汉白玉阶,碎星般的灵力在指缝间明灭,“当年我踏碎九重天门走进去,九千级玉阶都在我靴底哀鸣。“远处传来闷雷,他转身时广袖带起罡风,将案头《九州山河图�0�2》撕成漫天蝶翼,“如今想来,倒像是给那些老东西送葬的招魂幡。“

石案上的茶盏突然炸裂,碧色茶汤蜿蜒成河。白黐衍任由水珠在玄色衣襟晕开墨痕,望着掌心渐渐浮现的星轨图——那是他亲手刻进骨血的天命印记。“先师说好要教我弑神之法,“他忽然低笑出声,震得梁间积年的香灰簌簌而落,“可等我看清棋盘,才发现自己才是那枚最关键的弃子。“

夜枭掠过枯枝的刹那,他并指划破虚空。万千星辰从伤口迸溅而出,在云层间交织成破碎的冠冕。“天纲崩裂时我在笑。“他对着虚空呢喃,任由发间生出霜白,“后来才明白,笑着看红尘化骸的——从来都是疯子。“

天衍魔尊白黐衍,由天庭转妖庭又转入了魔界,他利用了远吕智,只剩一丝残魂还想利用娲神之力重生。

原来牧天九州的高材生,在一次任务中不小心掉入了后室,在无光海虚构的世界反地图中生活了一千年,结了30多次婚,结果发现之前的一切,过去都是假的。

无光海上漂浮着亿万年的叹息。

白黐衍立在龙骨残骸上,苍白指节抚过腰间半截断簪。海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星光,像极了牧天九州城那盏被雷火劈碎的琉璃灯。三千年了,他仍记得青石板路上蜿蜒的雨痕如何浸透油纸伞,记得师妹鬓边海棠被剑气削落的弧度——那些鲜活画面在识海深处浮沉,如同深海鱼群游过燃烧的沉船。

“尊上,远吕智大人的信标已锁定娲神陵。“魔将捧着血玉罗盘跪下时,他正凝视掌心浮现的星轨。那些由凡人婚契凝成的红绳在虚空中扭曲,三十七世妻妾的容颜在记忆迷宫里交替闪现。最末那世新妇鬓角的茉莉香,此刻竟与魔渊硫磺气息混作一团。

当星轨刺入眉心刹那,他看见牧天九州城在虚空中坍塌。那些亲手绘制的护城大阵化作流沙,师尊临终前打入他灵台的封印如春雪消融。原来所谓正道魁首,不过是天道棋盘上最精致的傀儡——正如他豢养的九尾狐,九条命换来的终究是炉鼎丹丸。

“原来我才是那颗棋子。“他抚摸着心口跳动的墟海印记,那里沉睡着无光海最古老的诅咒。海水突然沸腾如熔岩,无数苍白手臂从深渊伸出,那些被他遗忘在时空褶皱里的新娘们,此刻正用森白指骨叩击着轮回之门。

青铜棺椁自海底升起时,他闻到了故人气息。棺中女子额间一点朱砂,与千年前堕魔的师妹眉眼重叠。当棺盖开启的刹那,他看见自己残破的元神正在啃食她的魂魄——多么熟悉的场景,就像当年他亲手将挚友推入化妖池,就像他饮下远吕智的血脉时吞下的亿万怨魂。

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“女子的声音带着海底漩涡的震颤,三千青丝化作锁链缠住他手腕,“当年你说要改写天道,最后不还是成了天道的养料?“

他望着她心口跳动的娲神之心,突然想起牧天九州城最高处的观星台。那时他总爱在子夜眺望银河,看星辰如何被天道法则熔炼成金粉。此刻那些星砂正从她伤口涌出,在虚空中编织成新的囚笼。

“不。“他握住她执念化作的匕首刺入心口,任凭娲神之力顺着伤口灌入灵台。海底突然绽放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,那是他亲手埋葬在牧天九州城的本命魂灯。当第一缕光刺破无光海时,他听见千万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嘶吼,那些被遗忘的婚契正在灰烬中重组。

星轨开始崩塌时,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坠向深渊。海底传来瓷器碎裂的清响,像极了他们初遇时摔碎的那盏青瓷茶。无数记忆碎片从指缝流过,他忽然看清真相——所谓转世轮回,不过是天道投喂给魔神的饵食。

“那就让这棋局...“他捏碎最后一道神魂印记,任凭身体在罡风中化作星屑,“再无终局。“

对过去的每一次回忆都是在刻舟求剑

雨丝斜斜地切过梧桐叶时,我正蹲在阁楼角落擦拭那只檀木匣子。铜锁扣上积着经年的灰,像凝固的琥珀色泪痕。母亲临终前攥着这匣子说“别打开“的模样,此刻突然与十七岁那年的雨幕重叠——那天也是这样的雨,把校服淋成深灰色,把少年人眼里的星光浇成碎银。

匣底躺着支万宝龙钢笔,笔夹处有道月牙状的凹痕。我总想起周砚白用它在实验报告背面画小船的模样,铅笔线条勾勒的帆影总在第三道褶皱处溃散。那年他坐在生物教室后排,总把试管碰撞声谱成莫尔斯电码,在我草稿本上敲出“黄昏时分的船坞有铁锈味“。此刻钢笔尖划过泛黄的《船舶构造图�0�2》,纸页间突然渗出松节油的气息,仿佛他别在我耳后的钢笔又洇开了墨迹。

“阿叙,刻舟求剑的典故听过么?“他总爱在解剖课后突然发问。不锈钢托盘里的青蛙标本还泛着冷光,他沾着福尔马林的手指划过我掌纹,“就像你总在旧课本里找答案,却不知道船早顺着长江漂到入海口了。“那时我以为他在说笑,直到十年后在旧金山唐人街的当铺,看见他当年抵押的怀表停在三点十七分——正是他手术室无影灯熄灭的时刻。

雨滴在气窗上蜿蜒出河道般的纹路。我摩挲着钢笔上的凹痕,突然听见老式留声机沙哑的喘息。那是周砚白父亲留下的德国古董,唱针划过《夜来香�0�2》的沟壑时,会落下细碎的雪片般的唱针屑。我们曾躲在琴房阁楼,把《船歌�0�2》录在十二英寸黑胶上,唱针摆动时带起的气流,惊醒了沉睡在唱针盘里的尘埃精灵。

“你看这些尘埃。“他曾在某个雪夜举起放大镜,“每粒都是未完成的航行。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骇人,“它们飘过二十三年,落在你此刻握笔的虎口,就成了新的船票。“此刻我忽然明白,他总在解剖图旁标注的航海坐标,原是通往不同时空的船坞。

抽屉深处躺着张泛黄的船票,1997年香港至上海的班次。票根上印着褪色的“永安轮“,正是他消失前夜我们偷听的船运公司。那年台风过境,他浑身湿透冲进我家,举着被雨泡发的航海日志喊:“暴风雨眼里的星光最亮!“日志里夹着张星图,猎户座腰带第三颗星的坐标,竟与他消失的经纬度完全重合。

雨势渐猛时,我摸到匣底冰凉的金属牌。刻着“永安轮三等舱17铺“的铜牌边缘,凝结着细密的海盐结晶。恍惚间又看见他站在甲板上挥手,白衬衫被咸涩的海风鼓成帆,怀表链子缠在无名指上勒出血痕。那夜海面漂浮着磷火般的蓝光,像无数尾银鱼跃出沸腾的浪涛。

“所有回忆都是逆流的船。“他最后那通电话里的杂音,此刻与雨打芭蕉声混作一团,“别在旧航线上打捞沉船的倒影。“我发疯似的翻找他留在解剖室的标本瓶,福尔马林液里漂浮的蓝闪蝶翅脉,竟组成张模糊的星图。当放大镜对准翅脉交汇处时,一滴陈年的泪突然坠入溶液,惊醒了沉睡十七年的磷光。

此刻凌晨三点的雨声中,我终于读懂他留在手术同意书背面的字迹。那些被药渍晕染的笔画,原是张微型航海图:从外滩十六铺码头出发,经吴淞口转向东,坐标指向猎户座腰带第三星正下方。而钢笔尖正渗出新的墨迹,在《船舶构造图》空白处画出螺旋桨般的漩涡——那正是他消失那夜,永安轮最后发出的摩尔斯电码。

铜锁扣突然弹开的脆响惊飞窗外宿鸟,二十年前的海风灌进阁楼。在纷扬的尘埃里,我看见两个少年隔着时空对望:十七岁的他举着钢笔在星图上画船,而握着放大镜的我,正从每道墨迹里打捞出沉没的星光。雨幕深处传来汽笛长鸣,永安轮的幽灵船正切开时空的浪涛,甲板上飘着永不褪色的蓝闪蝶翅脉,在雨中闪烁如未寄出的船票。

那少年时常夸下海口,总有一天我会让因果律对我无可奈何,将那天意从过去,现在,未来彻底抹除!

潮湿的雨季在霓虹灯牌上蒸腾出扭曲的光晕,少年站在天台边缘,校服下摆被风掀起时露出腰间暗红的胎记。他盯着脚下钢铁森林里明灭的万家灯火,指甲深深掐进混凝土护栏的裂缝里,仿佛要抠出这座城市埋藏千年的叹息。

“他们说因果律是青铜浇铸的锁链,“少年忽然转身,潮湿的额发垂落在眼下,“可我知道那些神明在云端打盹时,总把钥匙藏在人间最破旧的排水管里。“

远处传来渡轮悠长的汽笛,惊起一群灰鸽。他想起十二岁那个同样潮湿的深夜,母亲枯槁的手攥着他的腕骨,呼吸喷在他耳畔像融化的铁水:“阿昭,记住因果律的纹路...是倒悬的曼陀罗...“话音未落就被心电监护仪的哀鸣撕碎。那时他第一次触摸到命运冰冷的齿轮,齿轮转动时带起的铁锈味至今还萦绕在舌尖。

此刻他解开第三颗衬衫纽扣,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刺青——那是用手术刀刻下的逆时针漩涡。当指尖抚过凹凸的皮肤,仿佛能听见无数平行时空里自己的呜咽。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瞬间,他看见玻璃倒影里十七个不同年龄的自己,有的在考场试卷上涂满燃烧的公式,有的在手术台前握紧染血的柳叶刀,最远处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少年,正对着虚空比划着某个晦涩的手势。

“你们都错了。“他对着虚空呢喃,雨滴在肩头炸裂成细小的水晶,“不是要斩断锁链,而是要让锁链自己长出獠牙反噬主人。“便利店暖黄的灯光突然闪烁,他看见货架上的速溶咖啡包装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,那是昨夜在图书馆古籍区发现的西周青铜器铭文,此刻正以量子纠缠的姿态在包装纸上流动。

地铁从地底钻出时带起的风掀动他手中的《时间简史�0�2》,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标本突然泛起磷火般的幽蓝。他想起上周在物理实验室的意外——当粒子加速器达到临界能量时,真空管里突然绽开一朵青铜色的花,花瓣上镌刻着所有平行宇宙的诞生与湮灭。那天深夜他偷偷录下的数据,此刻正在手机云盘里以莫尔斯电码的节奏跳动。

“知道吗?“他对着雨幕中模糊的霓虹招牌轻笑,喉结在潮湿的空气中上下滚动,“昨夜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克莱因瓶的瓶颈,喉咙里同时流淌着长江水与多瑙河。“便利店收银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他立刻收敛表情,却瞥见对方围裙下露出半截机械义肢,关节处蚀刻着与母亲遗物相同的曼陀罗纹章。

雨势骤然转急,他冲进便利店买下最后一罐黑啤。易拉罐拉环在掌心留下月牙状的血痕,泡沫翻涌时他看见罐身广告上的虚拟偶像正在演唱《时间之沙�0�2》,歌词里“昨日之我已非今日之我“的旋律,竟与他上周在古董市场淘到的战国编钟残片发出的颤音完美契合。

“看好了。“他对着罐身凝结的水珠举起打火机,幽蓝的火苗窜起时,整条街道的路灯突然陷入诡异的同步明灭。在第十一次心跳的间隙,他看见自己影子在雨水中分裂成无数个分身,每个分身都在施展不同维度的时空法术——有的在折叠爱因斯坦-罗森桥,有的在编织克莱因场的弦,最年长的那个分身正用左手撕开自己的胸膛,掏出一颗跳动的银色心脏。

当消防车的鸣笛撕裂雨幕时,他正蹲在巷口喂流浪猫。橘猫蓝宝石般的眼睛倒映着便利店橱窗,那里有张寻人启事上的少女照片,与母亲临终前紧攥的泛黄照片重叠在一起。他摸了摸口袋里温热的怀表,表盖内侧微型罗盘的指针突然开始逆向旋转,表盘玻璃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,正在将《推背图�0�2》第四十五象的谶语编译成Python算法。

“还差最后一块拼图。“他对着怀表轻声说,远处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突然转向他的方位。当第一滴雨落在他扬起的面颊时,整个城市的电子钟同时跳回五分钟前,便利店招牌的LED灯管开始倒序播放二十年前的新闻联播。他握紧罐装啤酒的手指关节发白,知道这是命运齿轮开始逆向转动的征兆——就像他上周在量子生物实验室看到的场景,那些被基因编辑过的小白鼠,正在培养皿里演绎着逆向的孟德尔定律。

雨幕中忽然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,他转头看见穿黄色雨衣的小女孩正在水洼里踩出涟漪。每个涟漪荡漾开时,都映出不同时间线上的自己:七岁时在旧书店发现《时间简史》的午后,十五岁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颤抖,此刻在便利店门口凝视量子涨落的少年。当最大的涟漪即将消散时,小女孩突然转头对他微笑,瞳孔里旋转着达芬奇手稿里的维特鲁威人。

“你找到钥匙了。“她的声音像风铃掠过青铜编钟,“在第七个平行宇宙的孟菲斯神殿废墟里,时间之神遗留的沙漏正在倒流...“

便利店突然陷入黑暗,应急灯亮起的瞬间,所有货架上的商品都开始逆向坠落。他冲向自动贩卖机,在最后一枚硬币落入投币口时,听见自己骨骼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。当拉环弹开的脆响划破雨夜,他看见易拉罐里升起青铜色的星云,星云中央悬浮着半块汉代玉璜——正是母亲临终前从病床栏杆上掰断的那截。

“因果律的锁眼...“他对着玉璜上浮现的河图洛书轻笑,雨滴在接触到玉璜表面的瞬间结晶成六棱冰花,“原来藏在人类最古老的数学之美里。“远处传来早班电车的轰鸣,他知道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,这座城市将会记住某个少年在雨夜最后的舞蹈——以克莱因瓶为笔,用量子泡沫作墨,在时空的羊皮卷上写下永恒的悖论诗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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