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时序说完后,就独自一人去了后院。
林星越担心他行动不便,原本要跟上去帮忙,但余光一瞥。
旁边正在舔盘子的来平来安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,隐约能看见上面有蹦跳的小跳蚤。
林星越动作停滞了片刻,两项抉择下,最终转头去了厨房烧水。
天杀的原主!
到底怎么养的孩子?!
装了两大桶热水后,林星越拎着两把椅子,准备带双胞胎去院里的水池边上。
两小只满脸抗拒。
“不要!”
“坏人……”
林星越简直要气笑了。
看着不断往后缩的兄弟俩,佯装生气道:“我给你好吃好喝的,现在倒成了坏人?”
来安头都不敢抬,躲在哥哥后面焦躁地搅动手指。
魏招娣走了过来。
“那个,他们两个从小就怕水,我来吧。”
林星越耸肩,闪身给魏招娣让出位置。
魏招娣在两小只跟前蹲下身,伸出手指晃了晃,确认他们俩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后才开口。
“小平、小安,今天的饭菜好吃吗?”
“好吃。”来平小鸡啄米般点头。
“那想不想每天都吃到呢?”
“想的。”来安抓了抓自己圆滚滚的肚子,稚嫩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期待。
魏招娣满意颔首,又道:“要是想每天都吃到这些好吃的,就必须要做听话的乖孩子,不然……”
小姑娘的余光往身后瞥了下。
“可能就要又饿肚子了。”
“不要!”
来平来安异口同声。
魏招娣问:“乖乖洗头好不好?”
来平挺着小胸脯深呼吸两个回合,才鼓起勇气点头。
沟通顺利结束,魏招娣站起身,一手一个冲林星越抬下巴。
“可以了。”
林星越一直在侧边默默观察着他们,发现双胞胎的自闭症状看样子并不是很严重。
起码耐心一点,沟通不成问题。
将来若是妥善引导,还是有望独立生活的。
到了水池边,林星越看着两小只毛躁打结的头发,面露难色。
“他们多久没洗过澡了?”
魏招娣眨巴着眼,有些无奈:“院里洗漱不方便,他们又怕水。之前院里有其他老师在,还能一周帮它们洗一次,自从老师们走掉以后,他们就没洗过了。”
“嘶!”林星越咋舌。
难怪呢。
跳蚤一旦生成,就极其难清理。
因此她想了想,所幸直接操起剪刀,将两人的头发剃了个干净。
两颗光溜溜的小圆头,在太阳底下闪着光,看上去莫名滑稽。
林星越欣慰地看着自己的结果,摸着下巴赞叹。
“不错不错,没想到剃了头倒显得精神多了。”
说完。
她又转身去屋里搬出来一个大盆,盛满温水,将两个小孩脱个精光。
洗头变成了洗澡。
两小只似乎已经认命,倒没有怎么反抗,乖乖地进了盆子。
林星越还趁着三人不注意,悄摸从空间里掏出两只泡澡用的小黄鸭。
放在水面上后,来平来安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,开始用手小心地波动水面玩闹起来。
林星越掐着腰松了口气,随后对发呆的魏招娣招招手。
“来。”
魏招娣懵懵着走过来。
“怎么啦?”
林星越揽着小姑娘的肩膀,将她摁在了椅子上。
“刚好还剩一桶水,我来帮你洗个头吧。”
魏招娣受宠若惊,嘴角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。
“真的吗?”
林星越:“不就洗个头而已嘛!这有啥真的假的,来吧乖乖!”
魏招娣双脚紧绷地躺在椅子上,头上不敢使力,生怕压着林星越的手。
林星越觉察到了这一点,出声安抚。
“没事,你放心躺,我撑着你呢,不会摔了。”
“呃……”魏招娣头轻轻动了动,第一下紧张到差点没发出声音,又尝试了第二次才应了声。
“嗯。”
林星越的动作轻柔,指尖轻撩发丝,很快就洗完了。
说“洗好了”的时候,魏招娣竟生出一股时间太快的念头,边用毛巾擦着头发,边小声道:
“谢谢姐姐。”
林星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亮,乐了。
“你喊我什么?”
魏招娣抿着唇,害羞地低下头不肯再喊。
林星越也没再坚持,看两小只洗的差不多了,就将两人从水里捞了出来,擦干净后领进了屋。
刚巧陈时序推着轮椅从后院钻了出来。
林星越急忙问:“怎么样?车子还能用吗?”
陈时序点头:“嗯,可以了。”
林星越心中的巨石落下,开始陈时序说自己能修车,她其实根本没有抱多大修好的希望。
毕竟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孩。
但没想到,居然真的有点本事。
林星越竖起了大拇指。
“厉害!”
同时她又不禁好奇。
“小时,你从哪里学的修车呀?”
陈时序声线毫无波澜。
“之前在人贩子窝点,会什么的人都有,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跟着人学的。”
林星越:“……”
林星越:我真的该死!
“对不起呀,我没想故意戳你的伤心事。”
她真诚道歉。
陈时序看上去却丝毫不在意,他甚至还罕见地勾了勾唇角,面无表情的脸上泄出一丝表情。
“伤心事?我倒觉得挺好的,会的多了,用处就大,就没人嫌弃我是个残废了。”
林星越一噎,喉间泛起酸涩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陈时序身侧的双手。
修长的指节此刻遍布细小的血痕和污泥。
她急急走过去,蹙眉拉起陈时序的手。
“怎么搞的?”
陈时序淡定道:“修车。”
林星越愧疚道:“早知道你一个人修车会受这么多伤,刚才我就该跟你一起。”
陈时序眼睫微不可察地轻颤,想要抽回手。
“小伤而已,无所谓。”
林星越却紧了紧手,不许他收回去。
“就算是小伤也会疼啊,况且你手上还有这么多。”
说着,她不分由说地推着陈时序到沙发边上。
“过来,我给你清洗包扎一下。”
她仔细地用碘伏清洗着渗血的伤痕,全然没有发觉陈时序盯着自己越发深邃的视线。
“疼不疼呀?”林星越边吹气边问。
陈时序没吭声。
这些疼痛比起他以往受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。
这还是……第一次有人如此紧张地询问他、为他包扎。